張曼娟曾言:「只是微小的快樂,便足以支撐這龐大荒涼的人生。」不如意十之八九,在不那麼順遂的日子裡,我們總需要找到一些美好,讓疲倦不堪的身軀能稍作休息,讓困窘迷茫的生命能找到宣洩的出口,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天。
我的童年時光大多都是在外婆家度過,那兒編織了我簡單卻不平凡的幼時,相較喧囂的城市,那裡沒有壅塞的交通,沒有淡漠的關係,沒有骯髒的空氣,取而代之只有幾輛來車,濃濃的人情味,以及屬於這片土地純淨的天空,遠離了都市的嘈雜,這裡保存了最原始的生活樣貌,而讓我感到幸福的來源亦是這。外婆家是個小村子,大家的感情十分熱絡,時不時就會到別人家中串串門子,亦會帶來許多小茶點分送給這家的孩子,看到弟妹們喜悅的笑容,就是我的幸福來源之一。沿著路往上走,有一個眷村,近年來進駐了咖啡店,以及販售文藝商品的店家,上頭有蓊鬱的樹葉罩著,為我們遮擋夏日的炎熱,漫步於其中,更能嗅到屬於自然的綠色芬芳,,以及自店家飄出的手煮咖啡香。我喜歡一個人在這片樹林中溜達,獨享這份屬於我一人的愜意,徐徐微風隨著輕盈的腳步翩翩起舞,蟲鳴鳥叫點綴了這兒的清閒,彷彿是餐廳裡的高雅配樂般,不可或缺,扮演著簡單而重要的角色。陽光輕灑,多虧了上頭的繁茂枝葉,讓這個夏天不至於太炙熱,能享受日光的沐浴,同時也能體會著涼風拂來。風是個頑皮的孩子,總對葉子惡作劇,葉子們接連不斷轉過頭尋覓風的身影,發出的颯颯聲和昆蟲的歌聲相輔相成,攜手合作,共譜出一段優美的旋律,讓我宛如徜徉於城市中的桃花源,流連忘返。幸運的話,還可以在路上碰到幾隻小貓,牠那慵懶的姿態,獨一無二的花紋,優雅的步伐,皆讓我無法自拔。牠的毛髮潔白無瑕,頭上的花色遍布深、淺棕色以及些許的墨色,從頭頂延伸到耳朵,宛如配戴著一頂絕無僅有的皇冠。清澈的雙瞳,有著動人且閃亮的碧色,透著靈性,這條巷弄彷彿是牠的舞台般,踮著腳尖卻不顯刻意,流露出典雅的氣息,以及從容不迫的自在感,這世界似乎與牠隔絕,牠的一切太任性,以最慵懶、最迷人的姿態活著,不為取悅任何人,是我最喜歡的樣子。
記得那天,是段考前的最後衝刺時間,而我卻像洩了氣的皮球般,所有的壞情緒如拔山倒樹而來,壓得我喘不過氣,於是我走到了一家飲料店,點了一杯我的最愛,飲下第一口,有如重獲新生,讓我覺得這一天似乎沒有那麼糟。走回家的途中,遇到了一對貓咪母女,小貓依偎在母貓懷裡,饜足的吸吮著奶水,而母貓的眼神充滿溺愛,輕舐著梳理孩子的毛髮,有幸目睹這樣的畫面,我的心都融化了!何況夕陽斜照,經過樹葉交織而成的孔隙,輕灑在這條我必經的道路,葉子被餘暉映射的熠熠光輝,猶如是舞台上的鎂光燈,而那對貓咪母女正是這齣劇的主角,路旁幾株小花則成了最稱職的綠葉,當中有我最喜愛的雛菊,其花語是純潔的美、希望,以及深藏在心底的愛,它像一位天真且害羞的少女,並非瞬間即吸引到人們目光,隨著日子的增長,你會漸漸發現它的美麗和優美。雛菊由內而外散發出高雅的氣息,潔白如雪的花瓣柔軟而不脆弱,外柔內剛,面對風吹、日曬、雨淋,也從不膽怯,在風雨中屹立不搖的站著。當所有喜歡的事物齊聚一堂,並構成一幅賞心悅目的畫作,這是何等幸運之事,一掃今日的陰霾,所有負能量皆拋至九霄雲外。當壞運耗盡,好運就來了!而這些平時認為微不足道的小事,在遭遇所有的不幸後,就會顯得特別幸福,也令人額外珍惜。
飲一杯飲料,嗅到喜歡的擴香,看到一隻貓等平凡小事,都能讓我從繁忙的生活中暫時抽離,待身心靈充電完畢,再拾起希望與力量重新出發。累了,該停下腳步歇會兒,而非一蹶不振,生活中的小小幸福亦是為此存在,成為我們前進的動力。
♦原作為108明道文學獎 綜高散文組 佳作 作品
鄭可榆
綜二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