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YA!」、「喀嚓!喀嚓!」清脆的照相聲響起,拍下了一張張的照片存放於相簿。相簿中,紀錄著令人開懷大笑的趣事、興高采烈的心情,當然也有如詩如畫的風景……那都是一段段刻骨銘心的童年回憶。
在我難忘的三張童年照片中,第一張記錄著一個充滿歡聲笑語的美好時光。那是一個酷熱的仲夏之夜,親朋好友都聚集在安徽的外婆家──一座隱身在蓊鬱山巒,伴著蛙鳴蟲唧的老宅。那是晚餐時分,表哥突然壓低了聲音偷偷的問:「要不要一起去燒烤?」我們都欣然答應,幾個小鬼頭便趁著大人們無暇監管,一溜煙的從後院翻牆而出。
在外婆家旁,有一條潺潺小溪,皎潔如碧的月光,篩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,溫柔蕩漾著金光,見著此等美景,何人能不為之動心?於是,我們便在溪畔找了一塊隱密的空地,來場「月光烤肉派對」!
我們如玩積木似的,用石頭疊出架子的形狀,完成一個簡易的石板燒烤架,接著輪番回外婆家「借用」食材。而由於當時長輩們正大啖著火鍋,他們還道我們像「餓死鬼投胎」,一副飢火燒腸的行徑,萬萬沒想到我們是要偷拿去生火燒烤!
當一切準備就緒,大夥兒便急匆匆的開始生火,隨著火苗越燒越大,我們這些饕餮之徒肚裡的饞蟲,也被石板嗶嗶剝剝和烤肉滋滋滲油的合奏給喚醒,越發亢奮了起來。陣陣烤肉香撲鼻而來,一口咬下,滿嘴都是烤肉的油潤香腴,正當我們幾個人揮舞著手上的長夾,像爭食的螳螂時,「喀嚓」一聲,打斷了玩得不亦樂乎、心滿意足的我們,原來是表弟聞香而來,用手機拍下了那珍貴的瞬間。
而第二張照片,則是記錄著一幅如夢似幻的雪景。猶記我還小的時候,曾住在上海,上海的冬天總是大雪紛飛,無論是天空,還是大地,都是白瑩瑩的一片。所以每當「雪精靈」漫天飛舞,我就會央求爸媽帶我去諾大的廣場堆雪人、蓋雪屋、打雪仗……,好不快樂呀!
在上幼兒園的那段時光裡,我放學時幾乎天天都從黃昏玩到夜幕低垂  ,而在那時所看到的夕陽,可謂世上之「醉」。每當落霞西沉,冰雪閃爍著迷人的金黃,散發著冬日僅存的溫暖與安寧,並襯托著北風瑟瑟、嚴冬冷冽,格外令人沉醉,於是,爸爸便舉起了相機,拍了張照,留下了永恆──相片中的小男孩,正是笑顏逐開的在夕陽下,幫雪人點綴著紅蘿蔔鼻子,自己鼻子也凍得紅通通的我!
我還有另一張童年照片,則映放著滿滿的異國風情。那是我上小學時,所去的一個海島國家──馬爾地夫,身處當地的海上旅館,嘩嘩的浪潮,湛藍的天空與海水,白淨的沙灘,彷彿淨化了我那平時積累的烏煙瘴氣。從旅館──「水上屋」透明的地板望向海洋,則處處可見熱帶魚、海龜和珊瑚,使人有如住在海中龍宮,充滿驚奇!當暮色降臨,如墨的黑籠罩了天地,但當地的寶石海岸卻泛著一抹謎樣的藍光,深究其因,才知這是當地特有的螢光微生物之傑作,於是,就有了我蕩漾在璀燦星海的照片,恍然間,有種被銀河漫天包圍的錯覺。
熊熊火光中的歡呼、冰天雪地時的呼嘯、藍色星海的忘情……都是既美好又珍貴的回憶。雖然有些記憶我已然忘記,但因這本「童年的相簿」,讓我能不時回味童年的快樂時光,每次翻啊翻,我的思緒就乘著時光機,回到那些叫我念念不忘的時刻……。

 

♦原作為109明道文學獎 國中散文組 佳作 作品

林柏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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